万达体育这三年：起于收购，离上市有多远
李林旭 2018-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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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李林旭
传闻，辟谣，近来关于万达的新闻大多是这个套路。不过，最近一则关于万达体育拟赴港上市的传闻因未见万达集团出面辟谣，似乎不是空穴来风，因而引发业界热议。如果万达体育能够在香港资本市场上市，那么此举的意义和影响远不止万达体育本身，其中最显而易见的是中国体育产业终于诞生了一家体量堪称巨无霸的国际性企业，更深层次背后则表明中国经济结构正在发生深刻变化，在自下而上的力量和政府政策导向自上而下力量的共同作用下，体育产业并不是突如其来空想而是有着现实根基作为支撑和发展的土壤。
起于收购
万达体育母公司是王健林掌控下的万达集团，这家发迹于房地产业的多元化集团是从2015年初开始正式布局体育产业。缘于一次“偶然”的机会，万达集团“友情”入股了西班牙马德里竞技俱乐部（以下简称“马竞”）。这次入股也拉开了万达集团布局体育产业宏图。
2015年1月21日，万达集团宣布出资4500万欧元，购得马竞20%股份并进入董事会，这是中国企业首次投资欧洲顶级足球俱乐部。
作为成长中的西甲“第三极”，马竞在经营上虽然不及皇马和巴萨，但自2012年以来，马竞年收入一直稳定在1亿欧元以上，且一直在增长。2016年，马竞年收入达2.286亿欧元，同比增长29%。
从营收来看，马竞是一家相对优质的足球俱乐部资产，甚至王健林都说，马竞给万达开的是“友情价”。按马竞去年11月融资时的估值计算，万达集团持有的这部分股权价值约为6700万欧元，3年时间估值上涨了2200万欧元。
站在王健林的立场来看，万达与马竞当时的战略合作显然并只是为了这点小利而是有着更大、更长远的商业诉求。
彼时，万达集团正处于全球扩张期，西班牙是万达集团进军欧洲的滩头阵地，而万达酒店于2014年以2.65亿欧元收购的西班牙大厦则是进军欧洲的“桥头堡”。显然，万达集团入股马竞是想“一箭多雕”，既能在当地赢得良好信誉和口碑，也有助于马德里市中心的西班牙大厦的开发。
然而，后续进展并未如万达集团所愿。在经历与马德里政府两年多的“扯皮”后，万达集团最终失去了耐心，选择以2.72亿欧元出售西班牙大厦全部股权。当然，这是后话。
如果说入股马竞是一个“偶然”，那么万达集团收购盈方体育传媒集团（以下简称“盈方”）显然是有备而来。2015年2月10日，万达集团牵头三家知名机构及盈方管理层，以10.5亿欧元成功并购总部位于瑞士的盈方100%股权，万达集团控股68.2%。
盈方是全球第二大体育市场营销公司，也是全球最大的体育媒体制作及转播公司之一，在全球营销体育赛事最多、覆盖区域最广，与世界160家体育组织、25个体育大项、数百家赞助商保持着良好合作，在足球和冬季运动领域全球排名第一。
2014年，盈方收入超过8亿欧元，并已合同锁定未来几年的相当部分业绩。并购完成后，盈方核心管理层全部选择留任，并与万达集团签订了到2020年的长期经营目标，即未来6年保持两位数增长。
“购买盈方的过程中，我自己也在不断地了解体育产业，对这一领域的认识和兴趣也在不断加深，正是因为买了盈方，才撬动了万达对于体育领域的整个神经，我们觉得自己有可能在体育产业有所作为。”在收购盈方时王健林表示，未来盈方“肯定要上市，去哪儿，到时候再说”。
紧接着万达集团又收购了美国世界铁人公司（WTC）。2015年8月27日，万达集团宣布，斥资6.5亿美元并购世界铁人公司100%股权，这意味着中国首次拥有一项国际顶级赛事产权。外界认为，这是万达集团继马竞、盈方之后在体育产业的又一重大投资。
世界铁人公司总部位于美国佛罗里达州坦帕，是世界最大的铁人三项赛事运营者和最著名铁人三项赛事品牌拥有者，占全球长距离铁人三项运动份额的91%。其既是赛事品牌拥有者，又是赛事经营者，在全球范围内组织、推广和授权运营铁人三项运动赛事达40年，拥有5个独家铁人三项赛事品牌，在全球44个国家每年运营260多项赛事。
除了铁人三项运动本身，万达集团并购世界铁人公司的潜在商业价值或许是双方合作的重要基础。万达集团方面表示，通过系列并购，形成了体育赛事举办、运动员经纪、赛事营销、赛事转播的全产业链。
“如果进展顺利，未来万达还将并购至少1-2家国际体育公司，最终的目标就是将盈方和铁人公司等一起打包上市。”王健林在收购世界铁人公司时说。
之后的事情发展正如王健林所言，万达集团后续又分别于2016年1月和2017年6月收购了法国拉加代尔公司运动部门和拥有摇滚马拉松IP的CGI公司。这一系列并购完成后，从经营规模来看，万达体育已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体育公司之一。
背后逻辑
可以看出，万达体育的飞速发展主要受益于一系列并购，而在这些并购背后，王健林有一套自己的并购逻辑。
在万达并购体育公司最密集的2015年，王健林曾给出过对体育产业的理解，他将体育产业分为三端。所谓A端，就是体育赛事国际性组织，譬如单项赛事的国际组织、具有重大体育赛事品牌的组织。B端是代理A端体育产业组织的转播权、营销权、或者品牌赛事的企业。C端就是具体的单项体育赛事，或者是赛事俱乐部。
在王健林看来，通过出卖转播权、赛事品牌的体育产业上游组织，才是真正的赢家。万达集团在体育产业的并购举措显然遵循了王健林的逻辑。从最初入股C端马竞到控股B端盈方，万达体育正一步步地向体育产业上游资源靠拢。
王健林坦言，企业想拥有A端非常困难，目前全球数百家体育组织中，除了极少数是家族控制外，其余基本都是非盈利性组织，如国际足联、国际奥委会等。而万达集团采取了“曲线”方式接近A端资源，如成为国际足联顶级赞助商。
2016年3月18日，万达集团与国际足联签订战略合作协议，成为中国首个国际足联顶级赞助商。这一级别赞助商拥有使用国际足联及其举办包括足球世界杯在内的所有赛事进行全球市场营销的权利，全球最多只有8个名额。成功“牵手”国际足联标志着万达拥有了世界体育产业上游最顶级的A端资源。
除了通过并购和赞助，囊括从C端到A端的资源外，万达集团还引进和落地了世界铁人三项赛、中国杯国际足球锦标赛、环广西公路自行车巡回赛等。经过一系列布局和落地，短短3年，万达体育迅速做大。
王健林概括，万达集团“玩大”体育产业的四大举措分别是，扩大国际体育组织合作、开展国际产业并购、引进重大国际赛事以及确保体育公司持续盈利。
“做大”是手段，“赚大钱”才是最终目的。王健林对万达体育寄予厚望，不止一次向外界表示万达体育要上市的雄心。
在收购盈方时，王健林就透露出盈方上市的打算。在收购世界铁人公司后，王健林再次向外界透露将盈方和世界铁人公司打包上市的目标。2015年11月，王健林更进一步向外界坦露了万达集团的体育产业梦——希望能够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在体育产业突破百亿美元的企业。
2016年12月，王健林再次向外界表示，万达体育的目标是，“最终使万达体育公司在资本市场上市，给中国资本市场奉献一个极其优秀，具有唯一性、高价值，拥有持续盈利前景的优秀公司”。
离上市有多远
虽然收入距离突破百亿美元还有不小的差距，不过万达体育离上市目标似乎越来越近。
1月4日，路透社援引消息人士的话称，万达集团拟将其体育资产上市，拟上市地很可能为香港，也有可能在美国。当前，万达体育上市计划仍处早期阶段，万达集团正考虑对万达体育进行一次上市前融资。
万达体育拟打包上市的资产包括盈方体育传媒集团、世界铁人公司以及在中国的小型体育资产，如自行车赛和篮球赛等，而万达持股20%的马竞则不列入其中。
拟上市主要资产中，万达收购盈方体育传媒集团和世界铁人公司时的估值分别为10.5亿欧元（约合12亿美元）和6.5亿美元。
如果未来万达体育在香港或美国上市成功，万达体育将成为46号文出台后，中国体育公司在香港或美国上市的第一家体育公司，势必对中国体育产业产生深远影响。
至于为什么会在此时曝出万达体育打算上市的消息，路透社专栏文章认为，万达集团此时拟将万达体育上市，主要目的在于合理化资产组合及获取海外流动资金，这其实与万达集团近期密集出售海内外资产的举措一脉相承，旨在降低整体债务杠杆。
1月16日，万达酒店发展公告披露，将以3561万英镑出售其在英国伦敦的项目——万达One Nine Elms（万达·伦敦ONE）60%股权。万达酒店发展称，出售伦敦项目可有利于公司增强流动资金及财务状况。出售项目所获得的款项净额将用于偿还万达香港的贷款和利息，同时为公司物业发展项目的营运及发展提供资金。
澎湃新闻文章透露，这个位于英国伦敦的项目是王健林2013年买入的，当时万达将其视作全球化布局的开始。余下的40%股权由万达香港持有。同时，买方同意代表伦敦项目公司向万达酒店偿还债务约1.59亿英镑（约合人民币14.12亿元），两项总计17.21亿元。截至2016年底，项目公司亏损8544万港元，截至2017年底，项目公司负债净值为1.35亿港元。
澎湃新闻在文章中表示，由于买家负责承担该项目的债务，万达将在此次交易中大约获得约4000万英镑（约合人民币3.55亿元）的收益。
另据国内媒体报道，万达·伦敦ONE的接盘者是广东富豪李思廉名下的富力地产，这也是双方在一年之内的第三次交易。
而外界关于万达要出售海外投资项目的消息一直不断。2017年8月8日，《澳大利亚金融评论报》报道称，万达集团正在香港就出售两个位于澳大利亚项目的问题展开磋商，以减少海外投资及降低债务。一个是位于悉尼的Circular Quay公寓和酒店项目，另一个是位于黄金海岸（Gold Coast）的Jewel度假村项目。
同样的一幕其实去年在国内也上演过。2017年7月，万达商业更是在国内一口气出售了77个酒店和13个文旅项目，接盘方分别是富力地产和融创集团，两项交易总金额高达637.5亿元（13个文旅城资产包总计438.44亿元；77家酒店资产总计199.06亿元）。
王健林当时称，通过这次转让，万达商业大幅减少了负债，收回了巨额现金，标志着万达商业已走上“轻资产”品牌经营。
一个月之后，富力地产财务主管Michael Lee表示，富力地产和中渝置地以40亿元价格接手了万达集团此前欲在英国伦敦购入的九榆树广场（Nine Elms Square）地块，并且已经支付了款项。
2017年11月23日，富力地产发布公告称，与大连万达签订了一份补充协议，收购万达集团旗下酒店资产数量从77家变为73家，交易价格由最初199.06亿元变为189.55亿元。
因缺乏提高海外流动性的确定融资渠道，去年，万达商业已遭标普和穆迪调降评级，今年年初，再遭惠誉调降评级。三大评级机构现均已将万达商业的评级调降至投资级别以下。
惠誉在评级报告中指出，若万达商业的海外银团贷款银行要求公司提前还款，而万达商业不能立刻满足要求，或不能筹集足够海外流动资金去偿还今年3月到期的5.1亿美元海外银团贷款，其流动性或面临巨大压力。
从全局考虑，万达体育此次欲赴港或赴美上市或许正是为了解决万达集团海外流动资金紧张的燃眉之急，而更大的大局或许是为了降低万达集团的债务杠杆，配合万达地产回归A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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